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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牆與雞蛋 你選哪一邊

高牆與雞蛋 你選哪一邊

我一直很喜歡一段話,出自於日本作家村上春樹2009年獲得耶路撒冷文學獎(Jerusalem Prize)時的獲獎感言。

原文是:
“Between a high, solid wall and an egg that breaks against it, I will always stand on the side of the egg.”

我們可以這樣翻譯:
“在一座高大、堅實的牆和與它相撞的雞蛋之間,我將永遠站在雞蛋這邊”。

再將這句話與近十年世界上所發生的動盪做兩相對照,我們看見的是,那些雞蛋仍不斷被當成子彈一樣投向高牆,雖然不見得那些犧牲都有所獲,但值得欣慰的是,站在雞蛋這方的人,越來越多

幾年前,因為工作關係,我的眼睛經常跟著我們口中的「勞工」跑,有時看著他們爬上高速公路的收費站,以賭上一把的姿態,發表絕食宣言;有時卻只能藉由攝影相機一閃一閃的閃光燈,確認躺在鐵軌上的他們眼神是否依舊堅定;有時又能看見美麗的她們,聚集在人來人往的車流旁,用堅毅的聲音唱出溫柔版的勞動者戰歌。

他們是讓台灣得以順利運作的一顆顆小螺絲釘,但卻時常因為太渺小而被忽視。廣為人知的反而是那些教育界的優秀人才,或是講述醫師如何與生命搏鬥的工作紀實,如此菁英的傳奇不斷流傳,它確實帶給世人正向的力量,也值得學習,但那些故事卻總少了些直戳心窩的生命力。

宏偉高樓之下 總有無數犧牲

我說,《做工的人》就像是揭瘡疤似地,將台灣大眾最容易忽視、甚至可能是想隱藏的社會底層現實,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如果沒有《做工的人》,我們不會知道,其實這些靠領取日薪過生活的工人他們不太就醫,因為不像中產階級有給薪的休假可以運用,更令人感到悲傷的原因是:只要不去看診,就永遠不會得到醫生對他們身體健康狀態的警語。就像作者在書裡寫的,「身為工人,很難保持身體健康」。

「尊嚴是讓那些有在領固定薪水的人說的」

從飲食、工作環境到國家政策的疏於管理、差勁的勞動條件,讓這些做工的人猶如生活在另個世界,這些可能都是正在試圖閱讀他人人生的我們所無法理解的。而那些我們習以為常的日常,對他們而言卻是不敢直視的奢望。他們皮膚黝黑,你也許知道那是長期曝曬在太陽下所致,但他們喝阿比的心情,你可能永遠都無法感同身受。

所以即便作者身為工地的「監工」,比起工人們有多一點的權力,但也只能將他在工地中所感受到的巨大無力感透過文字書寫出來,希望這個社會有一朝一日能對於這些勞動者有多一分的認識與理解。

做工的人劇照
圖/擷取自網路

他們不喜歡政府 但卻替政府做了第一線國民外交

林立青說,基層勞工,幾乎沒有享受到這個社會所給予的福利,他們和國家機器打交道的經驗不外乎是罰款懲處,對這個社會毫無期待,「只求不要找我們麻煩」。雖然看似無情,但只要碰上外籍勞工,那人際之間最美好的善意又會毫無保留的被展現出來。

「越老、越弱的工人,越會看不過這些外勞被警察拉走的畫面。」

為什麼?因為他們知道這些移工的苦,誰願意在母國付出高額仲介費後,到了台灣卻又再被剝一層皮?誰又願意長年被集中管理,一舉一動都被監視,沒有自己的空間?「真正歹人不抓,攏欺負外勞仔」,台籍的勞工對正向外籍勞工開單的警察這樣說,簡單明瞭的一句話,道出這社會中許多令人難以平復的不公。

在客觀與主觀之間 建構一個真實

大眾傳播理論中的「媒介真實」與「客觀真實」向來不斷被拿出來辯證,但我們身處的世界本身既是客觀化的真實,也是主觀化的真實,因此無論是作者或是撰寫本篇文章的我,都可能只是在「建構」一個真實。

市面上不乏以社會小人物為主角的田野調查或地方民族誌,但撰文者多半是採俯視的姿態,甚至是帶有憐憫眼光的「外來者」,好比研究人員或學者。

一來,這些小故事的主角可能沒有這麼好的表達能力,二來,他們的生活壓力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們有閒暇時間書寫,這本書的價值或許就在此,雖然不盡完美,但已經是最貼近於工地工作者的真實故事。

鱷魚的精神

這群沒有什麼話語權,有著像鱷魚般緊咬不放的精神,總是逆來順受為生活打拼的人們,他們不需要你我的同情。

《做工的人》不是本教科書,它不要求你為這些做工的人爭取甚麼,只要在閱讀完後,能讓大眾對生活中各種不同行業的人多一點理解,或是多一點反思,甚至讓我們在下一次路過勞動者抗爭現場時能多一分體諒,那麼這本書的存在便有了意義。

一個人謙卑而努力地活著,就值得尊敬。

延伸閱讀:百種生存之道—《如此人生》
►相關書籍:寶瓶文化《做工的人》,林立青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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