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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遇到老公之後,這依然是一個吃人的社會

在我遇到老公之後,這依然是一個吃人的社會

到《在我遇到老公之前》這本書的作者七崎良輔,可能很多台灣人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但如果提到2015年3月31日東京都澀谷區議會通過的「同性伴侶證明制度」,大家可能會比較有印象,這個制度雖然還不算正式承認同婚的合法性,但至少讓同性伴侶之間享有一定程度的保障,例如出示同性伴侶證明就可以在公立醫院幫另一半簽署手術同意書,或有權利像家庭成員一樣到醫院探訪對方,並且幫對方舉辦葬禮等等。

大家對這個制度是不是有點耳熟?在2019年台灣同婚合法之前,為了保障同性伴侶的權益(諸如家庭照顧、醫療探視…等),2015年5月20日,高雄市政府率先受理戶政系統「同性伴侶」的身分註記,隨後許多縣市也都陸續跟進,台灣的這個制度其實就是仿效澀谷的「同性伴侶證明制度」。而七崎良輔所居住的東京都江戶川區在他積極奔走之下,終於在2019年4月1日通過了「同性伴侶證明制度」,他和另一半亮介則成為江戶川區第一對申請證明的同性伴侶。
註:自2019年5月24日起,依司法院釋字第七四八號解釋施行法辦理同性之結婚登記者,若之前已辦妥同性伴侶註記,該同性伴侶註記將自戶政系統刪除;但與未開放同性結婚之國家或地區之人士仍可辦理同性伴侶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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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遇到老公之前》這本書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描寫七崎良輔在這33年人生進行式中遇到的各種性別歧視和霸凌。
從字裡行間我們可以很清楚看到,七崎良輔是一個個性正向開朗的人,雖然他從小就因為陰柔的行為舉止被同學嘲笑是人妖,但是他似乎不太在意,他知道這些人是因為不認識他所以才誤解他。七崎真正在意的是那些代表國家公僕的成員,他們擁有公權力,以維護正義為號召,施行著各種文攻武赫的打壓手段,例如他一直深信站在他這一邊的學校老師,卻時常用歧視性的言語霸凌他。

讓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叫福士的老師,這位老師有一天突然把七崎良輔找去訓話。

「七崎同學,剛剛那位同學叫你人妖,你忍得下這口氣嗎?」
我回答:「我忍不下這口氣……」
「那麼,你有想過別人為什麼會叫你人妖嗎?」
「……沒有……我沒想過。」
老師又問:「七崎同學,你……是不是在裝可愛啊?像女生那樣裝可愛?」
我害怕得低下頭,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老師覺得七崎同學太會裝了,看起來真的很像人妖,所以老師可以理解剛剛那位同學的心情。若是照這樣下去長大成人,可就糟糕了喔!你長大要是還像現在這樣,你會很痛苦喔!」

七崎良輔說,這段話有好一陣子成了他人生的緊箍咒,讓他過得很辛苦,還好他現在想開了,也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所以他現在可以用比較抽離的心情來看待這段不堪的回憶。他在後記裡提到,他現在好想對這位討厭的老師說:「託你的福,讓我成為這麼棒的大人。」

七崎良輔在遇到現在的老公亮介之後,人生似乎變得比較順遂,但其實現在的日本在性別意識上並沒有變得比較開放,依然是一個吃人的社會。
他提到,和亮介同居後,有一次他們邀請朋友來家裡開火鍋派對,其中一個朋友扒走了他的錢包,而且證據確鑿,他去警局報案,但警察卻因為他的性向一再刁難他,不想受理他的案件,甚至還荒謬地懷疑他們開的不是火鍋派對,而是多人性愛派對!

「你們都是同性戀啊,你也不敢保證不會發生這種事吧?話說回來,你們舉辦的火鍋派對,真的是單純吃火鍋嗎?」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在家裡開多人性愛派對嗎?」
「我可沒說得這麼露骨,對吧?」該名刑警詢問其他同僚的意見。

從福士老師到這位警察,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幾年,但我們可以看得出來日本社會對性別意識依然相當保守。台灣雖然同婚已經合法,但是社會風氣與制度仍和日本相似,依然時不時傳出類似的歧視和霸凌,諸如玫瑰少年王詮勝、北一女中的女同志燒炭自殺、屏東縣高樹國中的葉永鋕同學…等,而這些層出不窮的霸凌事件,往往肇因於公部門、教育單位甚至家庭關係的處理不當。

是的,你沒有看錯,曾經有學者提出,最該接受性平教育的人不是學生或一般民眾,而是學校的老師和公務員,如果這些國家公僕的成員性平意識都不健全了,他們如何正確地教導學生或處理相關的案件﹖因為支持性平教育而被冠上「保險套老師」的劉育豪就曾指出:「最缺乏性平觀念的人不見得是孩子,有可能就是教育工作者本身……多數的教育工作者在師資培育過程中,其實沒有受過太多性別課程的訓練,以至於進入教育現場後,往往帶著過往生命經驗與刻板印象(甚至是信仰理念),對待個性迥異的孩子、處理孩子的種種狀況,常造成某些傷害不自知。」

各位可能以為時至今日同婚已經合法的台灣,怎麼可能教育工作者仍舊沒有受到適當的性平教育訓練﹖舉個近期發生的一個充滿爭議性的課程為例,清大推廣教育課程的教師在職進修「性別平等教育專題研討」專長增能學分班,授課對象是任職於幼稚園到高中的教師, 已經連續開課好幾年, 但師資都一模一樣,而且都是長期以來有過「反性平言論」的師資。
不管是日本,還是台灣,或甚至全世界,我們希望政府可以透過更健全的在職進修,讓社會大眾馬首是瞻的公部門或是教育單位,能真正帶頭落實性別平等的觀念,進而打造社會學家阿維賽・馬格利特所說的「有品社會」,簡單講,就是一個組織和制度不會羞辱人民的社會。
台灣雖然是亞洲第一個通過同婚合法的國家,但是台灣的同志受到的歧視並不會少於其他的國家。曾經愛爾蘭在2015年以最耗費資源的全民公投的方式來決定同婚是否合法,三年後,台灣在2018年也採用全民公投來決定我們的同婚是要修民法,還是立專法。也許全民公投這個制度,在某種程度上成為反性平者羞辱弱勢的一種合法工具。

現在的七崎良輔除了成立專為LGBT族群企畫婚禮的「Juerias LGBT Wedding有限公司」,也成立了「LGBT社區江戶川」。在一次專訪中,他提到成立這個團體的宗旨就是想要宣揚婚姻平權和性平意識。讓我們一起祝福他們,也祝福日本,期待同婚合法在不久的將來就可以正式降臨這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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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書籍:春光《在我遇到老公之前》,七崎良輔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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