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canva 圖庫
「40 歲之後,我們不會拯救世界,但會陪伴別人,而別人會讓世界更好的」
2004 年,當時 20 歲的詩人羅毓嘉發行了第一本詩集《青春期》,過了 20 年後,2024 年的他已經到了「四十不惑」的年紀了,詩人形容自己的 40 歲是「生活當中必須錨定的東西都差不多立定在他們所必被安放之處的年紀」。
經歷更成熟的文字歷練,這本詩集展現了詩人深厚、炙熱的情感,同時依然保有溫暖與柔軟的心。透過這些文字,在讀詩的當下,我們能感受到詩人對自然、對人文、對情感的深刻觀察與記錄,每一頁都深深刻印著島嶼的瞬間。
詩人在訪談中說,這本詩集是「不帶目的」去寫的,在 2020 年~2022年疫情爆發期間,因無法出國而踏上了環島之旅,他一個人,帶著行囊開始環島,他說:「在這兩年期間,至少就環島了6、7次」每次的旅途中都寫下一些文字,而那些文字拼拼湊湊之後形成了這本詩集《與山近的,離海亦不遠》。
事實上,這本詩集的主題是在編輯的過程中才決定的,詩人發現這些「不帶目的」寫的詩,都是在表達出對島嶼、對人文的豐沛情感;而這種「沒有目的」環島旅程,最能反應出最真實的愛。
那種愛正是對於台灣這座島嶼、對於這座島嶼上的人,無與倫比獨一無二的炙熱情感體驗。
▌ 「我對愛一無所知,如同山對雨全無所求,仍被一個眼神擊中」
《合流》這首詩就像愛情電影中的故事一樣,電影的開頭,用詩人以女主角第一人稱的對白帶出了訊息以及場景;接著,電影鏡頭帶到了「細小的藤蔓攀緣著結實大樹」、「鳥撫摸著一望無際的天空」、「葉芽為了陽光敞開」的場景;然而,我們這些觀眾會發現,電影的場景並不是雙向的,這些場景帶出一種「一廂情願」的訊息。
大樹並不知情有關藤蔓的依賴攀緣、天空也不知道自己正被小鳥翅膀給撫摸著,甚至葉芽為陽光敞開,凋零卻都只留給葉芽本身,這些場景都透露出女主角所面對的單相思或單戀的情感,那種得不到承接的關愛讓人惋惜。
最後,鏡頭帶到女主角第一人稱的獨白:「我非全無所求」,達到與開頭「我對愛一無所知」的呼應,詩人透過電影般的情節,呈現出豐沛但無法宣洩的情感,那是愛中的孤寂跟渴望。
我們可以想像這部電影應該是顏色單調的黑白色調,瀰漫著一股被遺棄或不被理解的荒涼,這樣的場景因為沒有了互動,更添加了冷淡的色調,配合著女主角單戀的內心觸動,而最後的第一人稱獨白:「情願為你擊落」,然而擊落後又怎麼樣呢?擊落後電影中的男主角會知道嗎?
▌ 「曾以為火車一直都會來,一直都會來的地方,卻沒人真能指認末班車的抵達」
《墾丁》這首詩與我們在台灣之南的墾丁海浪中的熱鬧、喧譁的印象有所差別,在這首詩中,感覺到的是一股等待,詩中對景物的描寫包含:沙、海、太陽,當這些自然景觀透過詩人的眼睛看出去,似乎都帶出了不同的色彩,「你是沙的岸,把臉埋進沙漏,就能夠不看見時間了嗎?」,這句話似乎在描寫一種自由或時間被掩埋的感覺,彷彿在述說著我們就像那被沙覆蓋的岸,匆忙的生活與瑣事漸漸將我們壓得麻木,時間彷彿不再屬於我們,而我們對於時間是沒有掌控感的。
隨著時間流逝,我們表情漸漸麻木,沒有笑也沒有哭,或是笑了跟哭了其實都沒什麼差別。
「我們拾起剩餘的夏天,和貝殼南風釀在同個瓶子裡封存,因為無論夏天再怎麼長,也總是很快過完」,讀詩的我們在現實生活中難免會感受到難以負荷的時候,被匆忙的行事曆給填滿,被家庭、工作、生活各種雜事纏身,我讀到這首詩的感覺,更像是詩人對於這樣的我們、這樣被時間追著跑的我們的一種溫柔疼惜。
被那瓶中封存可以是南風,可以是貝殼,可能象徵著時間的流逝與生活的重量,但它們也承載著希望和可能性。
沙雖細碎,卻能堆積出無垠的海岸,雖然讀詩的過程會讓人有一種等待、麻木的感覺,但我更傾向於相信,詩人是在用他的溫柔跟我們說,就算是沉重的如同海洋的憂鬱,就算是有沒有笑有沒有哭的麻木情緒,隨著夏天的季節一過,這段期間終究會很快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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