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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滅絕的執行者,人類:渡渡鳥的非自然滅絕給我們的警示

大滅絕的執行者,人類:渡渡鳥的非自然滅絕給我們的警示

渡渡鳥的相關繪畫。繪者:Roelant Savery,繪於1620年代。

渡渡鳥在初次與人類遭遇後就迅速消失了,這種鳥只存在模里西斯,現已成為地球歷史上非自然滅絕事件的象徵。

從發現到滅絕只有半個世紀

渡渡鳥(Raphus cucullatus)有圓潤的身體與碩大的頭與喙,是個外型滑稽的滅絕典型代表。儘管歷史上渡渡鳥的形象很滑稽,我們對這種不會飛的鳥所知不多,儘管牠一直到三百六十年前才被人類趕盡殺絕。渡渡鳥的遺骸顯示,其身高約一公尺(三英尺),但是曾經造訪其家園模里西斯島的人的第一手描述,著實眾說紛紜。有些人說牠是灰色,有些人說是褐色,羽毛光滑或蓬鬆凌亂,有時候有彩色的喙,有時沒有。這些混亂的描述可能是因為渡渡鳥換羽的季節變化,或是雌鳥與雄鳥之間的差異。許多最著名的渡渡鳥圖像,是在牠們滅絕很久之後才創作出來的。除了零星的骨頭外,遺留下來的唯一軟組織是英格蘭牛津大學自然史博物館的一件頭部乾製標本。




從渡渡鳥的畫作中,可看到渡渡鳥具有很多不同形象。有不同的鳥喙、羽毛顏色等等。

這種動物笨拙、愚蠢的形象是捏造的;事實上,牠非常適應牠居住的生態系。渡渡鳥是從會飛的祖先演化而來,牠們抵達的時候,這座孤島並沒有在地面活動的捕食者。由於食物供應充足,牠們失去飛行的需求與能力,完全變成陸生動物。牠們可能以掉落的果實、堅果、種子與根為食,也會吞下被稱為胃石的小石頭來幫助消化——這是牠們古老的恐龍親戚率先使用的技巧。與渡渡鳥親緣關係最近的現存動物是綠蓑鳩,這種外形豔麗的動物來自印度與馬來群島。渡渡鳥也和生活在鄰近島嶼、同樣因為人類到來而滅絕的羅德里格斯渡渡鳥(Pezophaps solitaria),具有親緣關係。當你讀到荷蘭船海豚號(Bruin-Vis)船員的記述時,會發現牠們的消失並不令人驚訝。在1602年某次造訪中,船員殺了二十五隻渡渡鳥,提供的食物遠比他們一餐能吃的還要多。


左後方紅色圈圈處可能是最早有關渡渡鳥的圖像紀錄。繪於1601年。

就像許多棲息地沒有陸地捕食者的動物,渡渡鳥並不怕人。這讓牠輕易成為飢餓水手與他們所帶來動物(如狗與豬)的目標,牠們的巢穴也因此被襲擊。在這種奇特鳥類第一次被紀錄下來的64年後,牠就消失了。這個驚人的損失讓人們第一次意識到,人類可以永遠消滅一整個物種。渡渡鳥是滅絕的象徵。可悲的是,牠絕非地球上最後一個因為人類粗心大意而滅絕的奇妙動物。


畫作右後方有人在獵殺渡渡鳥。繪者:Alice B. Woodward,繪於十九世紀。

自然的滅絕

當一個物種的最後一個個體死亡時,就會發生滅絕。如果一個物種剩下的個體數太少,無法補充族群數量,那麼物種可能在真正滅絕之前就已經「功能性滅絕」了。儘管滅絕通常被視為負面事件,卻也是地球生命的自然發展。新物種透過物種形成的過程演化出現,滅絕則是這枚硬幣的反面。平均而言,一個物種在被其他生物取代或演化成新的形式之前,會存在數百萬年。曾經存在過的所有物種現在都幾乎滅絕了,相當於數十億獨特的生物。儘管現今地球上的生命多樣性令人震驚,這其實只是我們在地球化石紀錄史詩般的龐大範圍內,看到的極小一部分。

大滅絕事件則相對罕見,在生物多樣性急劇下降、滅絕速度超過物種形成速度時發生。在過去五億五千萬年間,曾有五次大滅絕事件,以及許多規模較小的滅絕事件。大滅絕事件的規模是以滅絕物種或屬的百分比來衡量,而不是以實際生物的數量。例如,假使屬於同一物種的數百萬個體死亡,這構成一個滅絕事件;如果只有幾千隻動物死亡,但它們分屬數百個不同物種,這就是一個規模更大的大滅絕事件。這是因為多個物種同時消失,對食物網與生態系的影響要大得多,會對地球生命產生長期的影響。

人為的滅絕

與之前由火山爆發等自然災害造成的滅絕事件不同的是,目前的第六次大滅絕事件是人類造成的。我們從化石紀錄中得知,目前的滅絕速度超過了以往的事件,而且沒有減緩的跡象。有些科學家認為,這次滅絕事件在很早之前、人類開始散布到全球各地時就開始了。在十三萬兩千年前至一千年前,大約有一百七十七種大型哺乳動物滅絕;研究顯示,這些滅絕事件中至少有64%與人類的傳播有關。也就是說,我們對生物多樣性的影響,比氣候、棲息地,甚至最後一個冰河期結束等自然變化都來得大。

國際自然保護聯盟是一個全球生物多樣性的調查組織,該組織發現其調查物種中有27%正面臨滅絕風險。在過去三世紀裡,至少有571個物種消失,現在更有多達一百萬種動植物面臨永遠消失的危險。

狩獵與捕魚構成了一部分威脅,但人類為了耕作與建築進行開發所導致的棲息地喪失,可能是滅絕的主因。除了不幸喪失5億5000萬年演化累積出的生物多樣性,這些滅絕事件也威脅著人類的未來。滅絕正在瓦解整個營養循環與食物網的平衡。資源以及生態系服務如清潔水與吸收碳的損失,都對地球和我們自己形成深遠的負面影響。

復活已滅絕生物面臨的挑戰

在過去幾十年間,人們對於復活已滅絕物種或「生物復活」的想法,愈來愈感興趣。儘管原本只是幻想,但諸如遺傳物質提取與選殖等新技術,已經讓這個想法變得觸手可及。要讓失落物種起死回生的夢想成真,除了科學上的技術困難,研究人員與公眾都必須努力解決由此而生的倫理道德問題。

生物復活有一個更容易實現的選擇,是有選擇性地繁殖動物,讓牠們具有滅絕祖先身上的特徵。這種形式的人為選擇直接了當,但其結果是否真能代表已滅絕動物,則值得商榷。更具爭議性的是,有人提出可以選殖已滅絕動物。這需要保存完好的遺體,有人建議以真猛瑪象為對象。猛瑪象木乃伊通常保有毛髮、皮膚與器官,研究人員可以用來繪製出牠們的基因與蛋白質。有些人認為,可以用這些遺傳物質讓猛瑪象復活,將猛瑪象的基因與現存大象的基因混合,以填補基因空白。

復活生物,除了技術上的挑戰(甚至是不可能的),並無法解決我們持續性滅絕危機的根本原因。如果這些動物在容易出錯的選殖過程中倖存下來,在牠們賴以生存的氣候與生態系已消失的情況下,還不清楚能有什麼好處。批評者指出,選殖過程涉及的龐大開支與精力,最好投注在保育工作,以及開發具有永續性的新科技,以阻止對自然世界的破壞。在我們解決棲息地喪失、污染與氣候變化問題之前,讓那些被我們消滅的許多動物重新復活,可能並非明智之舉。無論發生什麼,由於奇妙又奇特的渡渡鳥所遺留下來的身體殘骸如此之少,這種鳥不太可能再次出現在地球上了。

本文摘自大塊文化《直立猿與牠的奇葩家人:47種影響地球生命史的關鍵生物》,艾爾莎.潘齊洛里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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